又不知道过了多久,府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声终于渐渐散去,原来是已经到了晌午时分,太阳已经挂到了正空中,金光普照大地。

    一辆马车从府门口驶进,来的正是刘伯庸本人,只见它器宇轩昂,镇定自若地指挥着队伍前进。

    路上的行人看着这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,都不禁的感慨,毕竟刘老板的名声在北地是出名的,多少的富人乡绅想入驻他的商号,多少的贩车走卒想打他一份工都被他拒绝,今日一看这阵仗,也明白自己和他们的差距,果真是有钱人就是有钱人,拉货的马都威武雄壮,更何况那些伙计呢,想必也有过人之处。

    其实这群老百姓想的也对,这些伙计都是刘轩从晋国带来的密探,一点点渗透进自己的商行里,不说其他过人之处,单说暗杀这本领,随便挑一个都能给你整出一百种死法来。

    商队的行驶速度很快,不多时已行至城门口,守城郎拦住骑在排头的刘伯庸,喊话道:“刘老板生意兴隆,您这是去哪里走货啊?”

    刘伯庸熟练的应对着,他先是下马偷偷往守城郎手里塞了一袋钱,接着又拿出大秦天王给的通关令牌,恩威兼施既懂规矩又不遭受不必要的麻烦。

    守城郎看到腰牌后,便将钱袋往兜里藏好,恭敬地抱拳致歉:“原来是替圣上商行,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刘老板见谅。”

    随后为刘伯庸拉马上镫,作揖送行,恭地让手下放行:“小的们,把城门打开,给刘老板送行。”

    出了关的商队就如同有了翅膀的雄鹰、脱缰的野马,再要寻他们的下落就比较困难了,刘伯庸一个大喘气,脸色舒缓了不少,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,质子府什么时候才发现人不见了,他多么希望多一刻钟发现,就有多一刻钟的路程。

    队伍渐渐地消失在官道上,潜入了密林当中……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大约接近黄昏时分,质子府的奴婢发现异常,淑妃娘娘和小公主在房间里待了一整天,不曾走出房间,上去询问也是得到贴身丫鬟的回应,说是主子今日身体不适,怕风就待在房里看书作罢。

    监管母女俩的嬷嬷听到婢女的禀报,便以送吃食为理由,不顾贴身丫鬟的阻拦,硬闯进寝室里,发现无人后便大声地喊叫。

    “来人啊,夫人不见了。”

    “公主也不见了,大家赶紧分头找。”

    “要不要上报给北平王?”

    “有这功夫还不如逃命吧!兴许还能保住小命!”

    质子府内嘈杂的声响传到北平王府耳里,不一会儿的功夫,北平王符硕带着甲兵闯了进来,他安排数十名弓箭手在府外候着,凡是出府者,格杀勿论。

    “都别喊了,喊得老子耳朵都疼,不怕死的喊喊看,来人,搜府!”

    他抬起来右手,一声令下,甲兵们开始搜索大大小小的房间。

    不耐烦的等待,让他围着下巴一圈的胡子乱成一团,就像草原上的狮子一样,此刻的心情就如同胡子一样乱。

    与其这样无聊的等待,不如拷问拷问府内的下人,乐呵一下打发时间。

    “慌什么,都给老子跪下!”符硕的声音如同猛兽吼叫一样,震慑住府内一众人等。

    监管母女二人的嬷嬷拜倒于前,求饶道:“王爷,大事不好了,淑妃娘娘带着小公主跑了。”

    符硕震怒道:“什么?你们这么多人干什么吃的?好端端地人怎么跑了?”

    “王爷饶命,娘娘一天都待在房里,未曾走出离开一步,就不知怎么的就不见了,老奴实在不知情啊!”

    “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光天化日之下不见了,淑妃的贴身丫鬟呢?速速绑来提问,我就不信重刑之下,还不如实交代!”

    “死…死了,就在刚刚服毒自尽!”

    “什么?老子可没让她死,怎么敢死呢?”符硕有些懊恼,长满大胡子的脸本来就不威自怒,现在更像一头狮子双目圆睁,一副吃人的样子,吼道:“来人,将尸体拉出去鞭一百,不准收葬,让其他人看看逃离的后果。”

    身后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甲兵单手拖着殉忠的丫鬟走出质子们,呯的一声扔人来人往的大街上,扒光身上的衣物之后开始鞭打起来。

    符硕失去唯一的线索有些担心天王的责罚,他的这个天王弟弟向来雷厉风行,赏罚分明,甚至为了大业可以牺牲开国功臣的性命,一想到这,后背的冷汗哇哇地往外冒出,

    符硕听到此话,双目圆睁,气急败坏的骂道:“废物,一群废物,都老子扯着耳朵听着,我问你们什么就回答什么,说真话的可饶一命,说假话的便如同此树。”说完便拔出了佩刀,刚猛迅捷地砍向院子的楠树。

    那楠树有一尺宽,一刀被砍成了两半,下跪的仆人和丫鬟看到此状都被吓破了胆,身体因为恐惧不自觉地颤抖起来,求饶的声响越来越密集。

    “王爷,我先说,我是第一个发现夫人不见的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你先说,我是夫人的丫鬟,我肯定比你知道内情。”

    “王爷,我是公主的丫鬟,她今天做了什么我都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王爷饶命啊,我先说。”

    符硕见下人们争先抢后的表现自己,就跟恶狗抢食一样,心里莫名的兴奋起来,身体瑟瑟不已,大手一挥威胁道:“吵什么吵,老子只有两只耳朵都他娘的闭嘴,我让谁说谁就说,说有用的就饶你一命。”

    那些下人见到这种阵势纷纷闭上了嘴巴,一时间,整个院子里鸦雀无声。

    "好了,现在都老实点,说吧,到底是谁把夫人弄丢了。"

    符硕厉声吼道:“有意思,现在都老实了,嬷嬷你先说娘娘到底怎么不见的?今日谁来过质子府?”

    “老奴实在不知夫人怎么不见的,但是今日来质子府的只有刘老板,说是南下购绸问夫娘娘想要什么款式,况且刘老板本来就是天王安排进来照顾她们的人,我们也就没有太多的防备,以为是日常送供给的!”

    “是刘伯庸吗?”

    “是,天一亮就火急火燎的过来,今日不见刘小公子一同过府,老奴便觉得很是奇怪。”嬷嬷为了活命把事实添油加醋,说得更加有模有样。

    符硕记起前两天刘伯庸说过,自己要南下购丝,顺带给孩子看病的事情,这事宗室贵族都知道,各府邸还托他带写物件回来,他都一一答应了,便觉得嬷嬷在诬陷刘伯庸。

    况且刘伯庸这个人在宗室贵族里人缘很好,他们要什么新鲜的玩意,都能给他搜罗回来,心思也简单易懂,就是个喜欢做商贾之道的老好人。

    天王知道他的才能后,便命令他创立商会带领北地商人大力发展商业,增加税收给大秦带来一大笔财政收入,作为国家的钱袋子,半年敛来的财富将近五年全国税收之多。

    天王把仅有的三块通关腰牌给了他一块,一方面便于让他来往各地发展商业帮自己敛财,另一方面也方便他自由进入质子府,安排他监视母女。

    毕竟是人质,如果不厚待就会给外人热议,尤其是文人的舌根子,所以他安排刘伯庸照顾他们,提供各地的美食和衣物,让她们母女俩有更好的生活保证。

    “报,王爷将军,娘娘寝室发现地道。”甲兵慌张的跑过来禀报。

    “前面带路,你们也一起过来。”符硕让甲兵押着下人们一起到了淑妃卧室。

    下人们被甲兵驱赶着,如同羔羊一样,等待宰割,只希望能够放自己一马。

    符坚来到了夫人的寝室,在一处衣柜处发现了密道,他看着能容下一个人身子的地下通道,便明白了什么。

    他往天空放了一只穿云箭,腊黄的颜料在空中绽开成一朵云花,久久不能散去。

    这是王爷特用的警惕信号,只要守城郎看到就会在城头的烽火台燃放狼烟,警惕各州县城严守关卡,等待抓捕命令。

    放完箭后,将所有的甲兵分为三路,一路跟自己下通道,一路通知秦国公,另一路死守质子府,不能走漏一点风声。

    下人们听到了卧室内的动静,便吵闹道:“王爷绕命,如此隐秘我们当下人的怎么得知。”

    王爷脸上带着奸佞的笑容对着卧室外说道:“本王爷也是明事理之人,既然如此隐秘行事,尔等情有可原,各自逃命,不予追究。”

    丫鬟和仆人们听到这么大的好消息,感动的泪水都快要流出来了,他们急忙磕了几个响头,抹着眼泪往门口跑去,心里还挺恩王爷的。

    只是他们没想到,一出府门迎接他们的是矢箭雨,一个个应声倒下。

    甲兵们分三路开始行动,质子府内一片血腥,只是在外人的眼里重兵把守罢了,谁也不会想到里面真实的惨状。

    符硕带着一路甲兵,在地道里摸索着前进,他有些敬佩淑妃这个女人,这么大的工程,能瞒着所有人挖通有点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随后一处光亮在头顶上照射下来,光亮的尽头是刘府的枯井,一切了然于心。

    果然是刘伯庸做的,他咬着后槽牙,瞪着圆眼,心里一万匹草泥马蹦腾而过。

    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钱袋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,日防夜防,家贼难防,这事落在他最为信任的人身上,他心里除了愤怒就是吃人的心情了。

    “传令给虎贲卫,活抓刘伯庸!”

    符坚说出这话时,脸上的五官扭曲成一团,加上本身豪放的胡须,像极了一头暴怒的狮子。

    【作者题外话】:已二改,可食用。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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